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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做“世外仙姝寂寞林”,但做“山中高士晶莹雪”

——浅品黛玉和宝钗性格

刘晓妤
  
速读·中旬
2019年2期

摘 要:文学作品的存在价值,就是提供一个别样的人生,让我们从中体验,并获得独特的感受,给我们的人生以指引。本文从林黛玉和薛宝钗这两位红楼巨著的关键人物性格入手,解读其社会意义及其价值引领。

关键词:黛玉;宝钗;群体;爱情;红楼梦;自然人;社会人

幼时读《红楼梦》,是那种简单的绘本,只觉得画面很唯美。初中时再读红楼,觉得黛玉就是自己的知音:孤傲、任性,且特立独行,唯我本真。特别不喜欢宝钗的圆滑,以为她太虚伪。到了高中再读红楼,倒是生出另一番滋味出来,反而渐渐欣赏自己曾一度不喜欢的薛了,细细想来,也许自己对林与薛的认知就是自我成长的一个心路历程吧: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历经自然人到社会人这一转换,不然不谓是成长。

以为黛玉是一个将“小我”发挥到极致的人,或者说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,她是脱离现实社会的唯美的存在,是作者刻画的一个世外仙子,“世外仙姝寂寞林”,是作者对她最好的诠释。而真正在现实社会生活与存在的是宝钗,她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。曹雪芹在《终生误》里就暗喻宝钗是“山中高士晶莹雪”,也足见她的为人处世之成熟。①

说黛玉是一个将小我发挥到极致的人,我想仅从她对宝玉的爱情就见分晓。

她不能容忍宝玉对任何其他女子有好感,更不能接受宝玉将目光转移。

爱情本来就存在着忠贞,这本也无可厚非,但钻了牛角尖,就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。当她生活的全部重心只剩下宝玉的爱情时,她对爱情的纯美渴求,就变成了一种苛求,一种霸占。君不见在这份爱情里,她更多的考虑是宝玉是否知道她的心,而很少考虑宝玉的心。纵怜香惜玉温软语句的宝玉也倍觉艰难了。宝玉也感慨:“你如果不明白这话,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出错了,连你的意思若体贴不着,就难怪你天天为我生气了。”“……你真不明白这话,不但我素日白用了心,且连你素日待我的心也辜负了。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缘故,才弄了一身病了。但凡宽慰些,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了”②

此话包含了多少宝玉对黛玉的体恤与了解,也渗透着宝玉多少辛酸与无奈呢?有时候细细想来,如果宝黛真的喜结连理,那这样的爱情,估计宝玉也难以消化吧。她每次与宝玉发生误会,都责怪宝玉不懂她的心,然而她体会理解过宝玉的心吗?如此单方面强求宝玉了解自己的心,岂不是太自我了?一个如此固守“小我”的女子,怎么可能成为大观园未来的女主人?

而宝钗与黛玉相较,她就是一个社会化的健康的女子。就连曹雪芹也行文:“宝钗行为豁达,随分从时,不比黛玉孤高自许,目下无尘,故深得下人之心。便是那些小丫头们,亦多与宝钗亲近。”③

他盛赞宝钗是“山中高士晶莹雪”,这是对宝钗为人豁达包容最高的褒奖与最中肯的评价。

《红楼梦》第三十回里湘云有这样两段话:“……我天天在家里想着,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。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。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,就是没了父母,也是没妨碍的。”说这些话的时候,湘云眼圈是红了的,可见是情真意切的评价。“提这个便怎么?我知道你的心病,恐怕你的林妹妹听见,又嗔我赞了宝姐姐了。可是为这个不是?”这也充分说明湘云知道黛玉小心眼,刻薄人。

《红楼梦与中国旧家庭》阐明“贾母老早就喜欢宝钗,而恶嘴上刻薄的人”④,贾母也有言“要赌灵性儿,也和宝丫头不差什么;要赌宽厚待人里头,却不济他宝姐姐有担待,有尽让了。”⑤。黛玉的语言犀利不饶人,过于自我,在这一点上,贾母也是心知肚明啊。

宝钗的温厚、贤惠而又识大体,就连黛玉也叹道:“你素日待人,固然是极好的,然我最是个多心的人,只当你心里藏奸……怨不得云丫头说你好,我往日见她赞你,我还不受用,昨儿我亲自经过,才知道了。比如若是你说了那个,我再不轻放过你的;你竟不介意,反劝我那些话,可知我竟自误了。”黛玉何等孤傲自负之人,能对宝钗说出这番话,足见宝钗的人格魅力也打动了这个林妹妹。⑥

一直以来很多人不喜欢宝钗,说宝钗虚伪,没有黛玉真性情。我在想,人,终究不是一个孤立的存在,终究要与他人,与社会,与集体相交融,在群体里,如果都如黛玉一样,不顾他人感受地张扬自己,那是否违背了人之为人最基本的准则:善良。善良就是不伤害他人,就是对人要有最起码的友善,这也正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个人层面的要求。

宝钗,她有着黛玉一样的美丽善良和才情,只不过她不似黛玉语言尖酸刻薄,且也没有黛玉的情绪随时的爆发与失控。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健全人:平和、节制、谦逊,作为未来大观园的宝二奶奶,她是不二人选。后期黛玉的四面楚歌,孤立无援与她日常与人相处时的不豁达,不包容,语言的尖酸刻薄不无关系。

每一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“林”:有些小任性,有些小敏感,对这世界有着纯真的想象与渴望,特立独行,唯我本真。但随着人的成长,这个林慢慢变化着,成长着,逐渐成长为“薛”的模样:以大局为重,心中有他人,不再仅仅守着那个小我缩居在阴暗的角落,她融入群体和世界,以世界为背景,努力彰显豪迈与豁达。许多人把这视为一个人失去本心,变得世故,可我觉得,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成长为薛的模样,都能学会在群体中生活,我们的社会该是多么温馨与美丽。如果大家都能认识到“没有人是一座孤岛”,刚刚过去的公交就不会沉没江底。

人最可贵的是知世故而不世故,期待我们张扬个性时保留最根本的善良;在与世界相融时,保持独特的个性,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特的,无法复制。期待自己不做“世外仙姝寂寞林”,但做“山中高士晶莹雪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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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经典,就是和经典一起成长。一部红楼,曹公批阅十载,增删五次,小作者三读红楼,不同的人生感悟在笔端汩汩流出,令人惊叹。对林黛玉及薛宝钗的解读,既有一家之言,也暗合红学兼美的观点。作者对经典的解析,以及对社会人情世故的冷眼旁观,都体现了较强的社会观察力和深厚的文学功底,此文出自高中生之手,着实令人惊喜。

就作文来讲,这是一篇比较优秀的议论文,论点鲜明新颖,论据充分翔实,手法多样,且融入自己的真情实感,弘扬了时代主旋律,充分展现了作者的辩证思维和我手写我心的才能。

注释

①第5回《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》

②第32回《诉肺腑心迷活宝玉,含耻辱情烈死金钏》

③第5回《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》

④《红楼梦与中国旧家庭》129页

⑤第84回《试文字宝玉始提亲,探惊风贾环重结怨》

⑥第45回《金兰契互剖金兰语,风雨夕闷制风雨词》

参考文献

[1]红楼梦[M].岳麓书社.

[2]萨孟武著.《红楼梦》与中国旧家庭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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